第十章 顾芳

顾芳没回答，继续吃着饭菜，但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郁，眼底深处闪烁着一股幸福的光芒。

“之后，中年人同意给我三千万，但不用我出手，只要我盯住你，确保行动成功就行。我拿了他给的箱子，便立刻过来找你了。本来想商量对策，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实在太快，我为了救你，只能冒险，将你放柜子里，然后拿地上的女尸充数了。”林立叹了口气，有些失落地说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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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芳望着他，柔声说道：“我当时都被吓傻了。那种情况，你还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，已经很厉害了！你现在……还好吗？”

林立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，放下了手中筷子，认真说道：“顾芳，跟我走吧，离开这里去过普通的生活，不要再掺和这件事。”

“普通的生活……什么是普通生活？我只是想当个医生，还不够普通吗？”顾芳语气平淡地反问道。

“可是，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，你被杀手盯上，连我也成了杀人犯，凭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的！”林立有些着急，他不愿意冒险，尤其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身处险境。

顾芳轻笑出声，说道：“我想要做什么，你是知道的。到了这一步我根本没有退路，我也不想逃避！”

“可是，你这样会死的！”林立激动地说道。

“那又怎样！”顾芳反问道，她早就做好准备了，对于林立的态度有些不满。

“我不想失去你。”林立有些无奈，尽量平静地说道。

顾芳娇躯微颤，美目中泛起一层薄雾，许久才有些哽咽地说道：“我也不想，我好希望能和你一辈子普通地生活。”

“那就跟我走吧！”林立突然起身，拉起顾芳，一把将其抱入怀里，紧紧地拥抱住她的身体，生怕她消失在眼前。

顾芳感受男人有些错乱的气息，感受男人强烈的爱意，心底一阵甜蜜涌起，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福的笑容。

良久，顾芳低语道：“林立，你知道吗？人类从很久以前便不再遭受野兽的侵袭。”

“很快，又摆脱天灾、疾病的困扰，如今的我们已经很少有人因此丧生，医学的发展更是不断地延长人的寿命，有人甚至上百岁而不见衰老。即使有我们暂未解决的疾病，还能通过冷冻休眠，让病人去未来救治。”

“可就是这样的社会，我们不只是平均身高在逐年下降，连平均寿命也在不断下滑，为什么？”

林立沉默了，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过，答案复杂而简单。

然而没等他回答，顾芳已经抬头，目光坚定地说道：“因为我们从未摆脱天敌！”

这世间不再有野兽，猛兽却从未离去；科技消灭了天灾，人祸却此起彼伏；医术让疾病慢慢消失，死亡反而越来越多。

顾芳抬头，美目含情：“所以，总需要有人站出来，去对抗它，即使无法消灭它，至少，让更多的人明白，我们的敌人是谁！”

“不，你做不到的。也不该由你来做！”林立摇头，伤心地说道。

“你相信我，就这一次，等完成这件事之后，我就跟你离开这里，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！”顾芳满是愧疚地看着林立，低声哀求。

“好，你想怎么做，我帮你！”林立叹了口气，搂着怀中的女人，真诚地问道。

顾芳见他答应，开心地笑了：“先吃饭！”

好！

两人重新落座，继续刚才的话题，说是吃饭，却再没有动筷，顾芳把自己的计划说明了一下，林立用心听着，没有打断她，直到她说完，才补充了一些建议。

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，林立也终于支持不住，他这两日完全没有睡觉，之前神经始终绷紧，没什么感觉，现在见到顾芳，确认她的安全，困意瞬间袭来，不住地打着哈欠。

“你困了就去睡吧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见他这样，顾芳有些心疼，柔声说道。

“好，你也早点休息。”林立没有反对，在顾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，起身离开。

“林立。”顾芳突然叫住了他。

林立转身，疑惑地问道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你骗过我吗？”顾芳平静地问道。

林立诧异地望着她，轻轻摇头：“从未。”

“早点睡吧。”顾芳笑了起来，像从前那般灿烂。

林立对她的问话有些疑惑，但他实在太困，脑子完全跟不上，很快就忘记想说什么，转身进了卧室。

看着关闭的房门，顾芳眼睛湿润了，心里有些苦涩，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，但是，她不想看到林立为了她再陷入危险之中。

被他强行塞入柜子，黑暗狭小的空间，却让顾芳有着无尽的安全感，可听到外面林立的呼喊声，她的心却瞬间坠入冰水之中，她立刻明白了林立传达给她意思：千万不要出去！

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，已经无所畏惧，但在那一刻，她突然害怕了。

她真的很想立刻跳出柜子，不是为了救他，而是为了在临死之前，看他最后一眼，因为她明白，错过那个机会，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林立了。但最终她没有出去，而是静静地等待时机，她明白只要她还活着，林立就暂时安全。

等治安局的人离开，她终于找到机会出去，只是并没有跟林立说的那么轻松，虽然她非常小心，但还是被人跟上了，费了很多波折最终才摆脱他们。没有什么安全去处的她，只能选择躲到书店，这个原本为林立准备的地方。

躲在书店的这两天，对顾芳而言，简直是度日如年，每一刻都提心吊胆，害怕听到林立出事的消息，更害怕再也得不到林立的消息。

可她不能出去寻找，林立拼死救了她，她不能浪费他的心意，如果林立经历九死一生回来，见到的是她的尸体，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，所以这一刻，她只能等。

然而一天过去，顾芳终于得到了自己的“死讯”，以及林立的消息，他被当作进攻医院的暴徒，抓进了监狱，并且公布处决的时间。

这下顾芳坐不住了，她知道这是‘天敌’的阴谋，林立只是一枚棋子，他的作用就是为了寻找自己，这很可能是为了引她出来。但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。

顾芳只能冒险，出去联系了方宇，让他尽快去救林立，她做得很谨慎，没有暴露自己的位置，虽然委托蓝天办事，但她并不能完全信任他们，非常时期她必须更加谨慎。

见到林立的时候，其实她比他更激动，但她必须忍住，让他明白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，让他能够安心，她知道他这两天一定过得很惨，很累，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。

“对不起，我闯的祸，我必须自己去解决。”顾芳坐在床前，望着熟睡的林立，温柔地说道。

她在菜里放了安眠药，林立本来就非常疲倦，加上药效，很快就沉睡过去，完全没有发觉异常。

顾芳深吸了一口气，换了一身衣服，出门开车离开了书店。

夜色已深，街边的灯光昏暗宁静，汽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，偶尔有一辆汽车呼啸而过，短暂的明亮又恢复黑暗。

很快，汽车进入市区，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，这是她和林立的住所，出事之后，她便再没有来过。

顾芳尽量让自己恢复冷静，这才推门走了出去，一步步上楼，拿出事先准备的钥匙，开了门。

进屋的一瞬间，两道人影向她袭来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看似柔弱温和的顾芳表现得极为冷静，望着人影，极为轻松闪到旁边，一拳狠狠击打在一名男子的脸上，那人闷哼一声，倒在了地上。

她迅速上前，随即掏出匕首抵在另一人的喉咙上，冷冷地说道：“谁派你们来的？”

那男子的身体一僵，丢掉了黑衣的头套，双手举起，不敢有丝毫反抗。

啪啪啪！

身后突然传来缓慢的鼓掌声，灯光突然明亮，从门外进来两名男子，一人又瘦又高，竹竿模样，另一人个头很小，一米四五左右，看着像个十几岁的少年，正是酒吧那个中年人。

“顾小姐好身手，难怪我那些手下拿你没办法！”中年人狞笑着。

扑通！

顾芳一掌打在身旁男子侧颈，那人也步了同伴的后尘，晕倒在地。

中年人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们，迈步进了里面，淡定地坐在了沙发上，这才冷漠扫了一眼地上两人，低声骂了句废物。

瘦高个默默地站在中年人身后，一言不发。

“顾小姐，我们终于见面了，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就是‘天敌’的老板，陈子涵。”陈子涵笑着打招呼。

顾芳神情冷漠地瞥了一眼陈子涵，厌恶说道：“从我的沙发滚下来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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